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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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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禮

雲泆錯愕不已, 他張開嘴卻沒發出聲音。

聞牧遠托著他的手,方才親吻時鼻尖蹭過骨節,長睫掠過皮膚, 細微的動作卻給他帶來莫大的震動。

良久,雲泆說:“當然可以。”他眼中的意外化作溫和笑意, 像是可以縱容聞牧遠的所有舉動。

雲泆彎腰把聞牧遠拉起來, 他收回剛才被吻的手, 總覺得中指上像是冥冥中被烙下了什麽。他沒想到聞牧遠這麽註重儀式感, 對比之下反而是自己不太上心,雲泆看著眼前這張年輕的面孔,心裏生出幾分歉意。

“可惜沒有戒指。”聞牧遠遺憾道。

他和雲泆訂了兩枚婚戒, 由首都最好的工匠設計打造。只是時間太趕, 戒指還在趕制中。

而他們的結婚證是前天辦的, 那天中心城民政局的人還不少, 二人領證的照片被發到網上。定格的畫面裏alpha和omega並肩而立,拿到結婚證時相視一笑, 無數網民熱議討論,期待他們的婚禮。

“婚禮上再戴也不遲, ”雲泆把手背到身後,他瞄了一眼聞牧遠,“反正也沒幾天。”

聞牧遠點頭, 他按捺住內心的波動,剛才求婚已用光他這些天積攢的勇氣,這會聽話得很,雲泆說什麽就是什麽。

二人把禮服換下, 掛進衣櫃。櫃門合上,那兩件白色的婚服默默相對, 靜候佳期。

時間一晃而過,再睜眼竟已是婚禮前夕。

清晨,雲泆和聞牧遠醒得很早,顧逸青找了人給他們做造型,為了方便就幹脆在雲泆的房子裏完成。

這幢洋房許久沒迎來這麽多訪客,原本的寧靜被細小的吵嚷穿插,生出幾分不同的活力。

看著桌上五花八門的化妝品,十幾把樣式不同的刷子以及數不清的小玩意,雲泆呆滯在原地。他瞥向聞牧遠,只見alpha的臉色和他一樣為難。他們兩個平時見得最多就是飛沙走石,哪怕參加正式會議也不過是簡單的儀容整理。這麽大的化妝架勢,連雲泆都是頭一回見。

他看向顧逸青,發問道:“這一定要化嗎?”

他一開口,聞牧遠也看過去,四只眼睛瞬間瞄定顧逸青,他捂嘴失笑:“不會全用上的,別擔心。”

那領頭的化妝師是個年輕的女性omega,笑得很甜,許是知道雲泆他們不習慣,連連安慰道:“沒那麽麻煩,很快就完成了。”

事實也正如此,化妝師湊近想要給他們打個底,卻發現這二人的臉實在找不出瑕疵,貿然增添什麽反倒會破壞原先的平衡,於是她就簡單上妝,也沒用上那麽多工具,雲泆虛驚一場。

他先結束,越過化妝師彎曲的手臂,只看得見聞牧遠右側的眼睛。似是註意到他的目光,聞牧遠朝他眨眨眼,因為化妝的緣故不敢多動,像是被人揪住後頸的動物,這場面放在他身上別有趣味。

這邊的準備一結束,他們直接去往婚禮場地。

那是城西一片寬闊漂亮的草地,碧翠的草坪遠望齊整平坦,偶爾冒出一兩朵小水黃像是精心設計故意為之。不遠處有一個刷著白漆的教堂靜靜矗立,一磚一瓦都極富韻味,這場地挑得確實別致雅趣。

今天的主人公身份關鍵,附近保衛工作開展得很早,有未受邀請的媒體想要蹲守,很快就被驅趕開。

草坪上布景繁麗,因為大多選用白色,看起來大方卻不擁擠。天光和煦,綠色的邊際線往上是寬闊廣袤的的藍天,聞牧遠的西服被風吹動,他望向遠處的天,想到十三年前雲泆為他取名的那一刻。

牧遠,更高遠的天地,曠達無憂。這竟與眼前的場景不謀而合。

“在看什麽?”

“沒什麽,今天天氣很好。”

雲泆拍拍聞牧遠的肩,說:“那就過去吧,一會賓客也要到了。”

聯盟的有錢人大多喜歡把婚禮辦在高檔酒店,像雲泆和聞牧遠這樣的選擇雖不說沒有,但也是少見。

他們的身份地位擺在那,前來參加婚禮的人絡繹不絕,其中不乏首都四大家的。雲泆的立場雖與他們有偏差,但他在聯盟的聲望頗高,在這種場合,給一個笑臉總比甩冷臉好。

雲瑞玉到的也早,不少商界人士看見他就圍上去,滿口恭維奉承。雲瑞玉不勝其擾微微蹙眉,但礙於這是雲泆的婚禮不好發作。

顧逸青靠近微笑著說:“諸位,我先生近來忙壞了,你們這架勢可要嚇壞他了。”

那幾個人見出顧逸青的話外之意,訕訕散開。顧逸青順勢在雲瑞玉身邊站定。

“怎麽不去幫你兒子?”雲瑞玉淡淡道。

“不是你兒子啊,”顧逸青嗔怪地看了他一眼,“來了這麽久也不過去看看。”

“他自己能應付。”雲瑞玉側身看向顧逸青,說:“倒是我還需要你解圍。”

顧逸青幫他把領帶正了正,眉眼帶笑:“今天忙完我就陪你。”

雲瑞玉垂眸輕輕點頭,他攥住顧逸青的手放到身側,把人牽緊了才分出一些註意力望向雲泆那頭。

這會該來的大人物也都到了,瞿千岱和席任是前後腳進的場,他們表面關系維持的不錯,對媒體的鏡頭也十分配合。

孟思蘭也到達現場,雲泆特地為他留出前排的位置,孟教授看著眼前這對新人笑得合不攏嘴,他說:“你們可千萬要好好的,可惜老師沒有孩子,不然也該成家立業了。”

說罷他又搖搖頭:“不說這些了,老師真心祝願你們百年好合。”

“借老師吉言。”雲泆應聲,聽見身後司儀在叫他,他別過孟思蘭回身走去。

人已到齊,婚禮即將開始,那些繁瑣的流程被簡化,一切顯得無華單純。人們只看得見這兩個將要成為伴侶的人,那些彎彎繞繞和心思算計都被短暫湮滅在日光下。

迎賓的燕尾服被那天試穿過的禮服所替代,他們站在正中央,接受所有人的註目。

聞牧遠沒有親長,於是跟著雲泆一起躬身謝過雲瑞玉和顧逸青,姿態謙恭真誠。

這之後,顧逸青拿著他們一個盒子走到二人中間,那是他們的對戒。

兩枚戒指靜靜躺在紅絲絨裏,第一眼會以為那是兩枚素圈,仔細看才發現上面隱隱閃著墨藍色的光彩。

那是奧托石,雲泆親自為他們婚戒挑選的寶石。

選材料時聞牧遠問他為什麽,雲泆聞言拿起那顆有市無價的寶石放到他眼前,說:“因為它的顏色很漂亮,很像你的眼睛。”

那枚寶石本是他年少時一眼相中的拍品,在雲家靜默了許多年,最後竟落到他的婚戒上。

“該交換戒指了。”顧逸青催促著,聞牧遠率先拿起雲泆那枚,裏頭刻著他的名字。

他牽起雲泆的左手,動作細致地將戒指套上去,冰涼的金屬越過指節扣上無名指,過程短暫而漫長,像是無聲的宣誓。

聞牧遠放輕呼吸,他右手沒來得及收回就被雲泆拉住。

“別動。”

話音剛落,雲泆取出剩下那枚戒指,和聞牧遠方才一樣,緩緩把它送到該去的位置。

相觸的手沒有立刻分開,聞牧遠主動上前一步,他張開手,同雲泆十指相扣。

雲泆笑著任他動作,輕輕回握,兩枚戒指相互依偎,在陽光下熠熠生輝。

媒體的閃光燈難以停歇地閃動,他們爭先恐後地想要記錄下這一刻,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停駐在他們身上。

而就在此刻,變故陡生。

不遠處的衛兵隊裏突然傳來雜亂的聲響,一枚子彈貼著布景的邊緣射/過,槍聲響徹場地。

媒體瞬間大亂,在場的軍人不少,他們馬上起身安撫住身邊的人。瞿千岱和臺上的雲泆對上目光,二人眼中皆是了然。

襲擊發生得突然,雲泆快步走到一旁的花束邊,從裏面取出兩把手槍,他利落地將其中一把拋給聞牧遠。

“去看看誰那麽想破壞我們的婚禮。”雲泆拔掉手槍的保險栓。

“嗯。”聞牧遠應聲,眼神泛冷。

衛兵隊那邊一團混亂,草地上已流了不少血,有問題的人不止一個,並且那些人的武力還不低。

草坪上沒有遮蔽物,什麽人在哪一覽無遺。

一個眼角有疤alpha瞟見雲泆的身影正想趁亂開槍,下一秒手腕就傳來劇痛。不遠處聞牧遠的槍口發熱,剛剛射出子彈赫然已精準洞穿那截手腕。

負責保衛婚禮的衛兵素質只能算是中流,在那些兇悍的匪徒面前僅能自保。雲泆讓他們後退,快速上前放倒了幾個,他大力按住身下扭動的alpha,回頭沖聞牧遠道:“速戰速決。”

聞牧遠得令,下一刻,在場所有反叛者的腿像是猛然被註入了鉛水,他們跪倒成一片,聞牧遠的信息素毫無顧忌地釋放,精準地在這些人身上反覆碾過。

雲泆捂住有些發熱的後頸,確定這邊的場面已被控制住後想要回去確認賓客是否安全。

突然,他敏銳察覺到異常,哪裏有問題——雲泆快速掃視過其他地方。

媒體,是相機!

像是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,那個舉著相機beta的手上迅速動作起來。瞿千岱一直觀察著雲泆的動靜,見他望向媒體那頭,也很快意識到不對勁。

那部相機的鏡頭與剛才相較發生了細小的變化,雲泆目力極佳,那明明是一個改裝的槍支,他毫不猶豫擡手扣下扳機。

子彈比人的動作快上一線,beta右肩濺起的血嚇呆了身邊的人。

冥冥中的感覺給了雲泆提醒,他大聲道:“快打暈他!”

可周圍的人瞬間作鳥獸散,沒人上前動手。果不其然,倒地的beta和崔妙妙一樣,後頸開始極速腐爛蔓延。雲泆狂奔上前一把扯開他的前襟,在皮膚被侵蝕的最後一秒看清了那個圖案。

一片花瓣,和兩只承托著它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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